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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糜糜春宫深(10)
级别: L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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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3-08-07  
来源于 长篇 分类

糜糜春宫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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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了个身,与凤关河四目相对。
“你上午……或者说半夜,干什么去了?”
被那双满是狡诈的凤眸盯着,凤关河不大自在的挪开眼。
“喝酒。”
也去喝酒了,这大概不算骗她。
“半夜出去,喝到中午回来?”
“……真的想知道?”凤关河很是艰难的问。
他的莹莹纯良无辜,最是可爱,怎么能听这么血腥的事?
秦月莹饶有兴致的盯着他颈间滚动的喉结,似乎在刨根问底,又似乎对他的答案根本没有兴趣。
趁他一个不注意,香香软软的小人儿往他怀里一扎,樱唇朝他颈间凑去,抵着那块小小凸起又亲又咬起来。
凤关河拉开她,气息有些不稳。
“一次不够么?”
他算是发现了,他的莹莹对男人那个地方,总是很感兴趣。
秦月莹勾唇笑了一下,起身跨到他身上,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房门便被人轻叩两下。
“进来。”
她皱起眉头,语气有些小小的不快。
“长公主,徐氏到辛府门前闹了一通之后,没要到钱,反而被辛家的人请进去了。”
仪兰只站在门口简短汇报,得了秦月莹一声应答,又匆匆出去了。
床帐后头,凤关河被她骑在身下,睁着惺忪眸子沉沉看她。
“怎么办……”他嗓音有些沙哑,“莹莹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这种事情,只要她开口,其实他可以帮她……
秦月莹歪起脑袋看向他:“那你猜猜看呢?”
☆、若无必要,最好不见
几日后,秦月莹不出所料收到了皇上召她入宫觐见的口谕。
她知道那人的行程满满当当,可她也太久没呼吸到将军府以外的空气了,是以这一路走走停停、磨磨蹭蹭,只比他们约定的时间……
晚到了两个时辰。
等她挪着步子到了御书房的门前,一国之君的头顶已经气得冒烟。
她甫一迈进房门,先有一本奏折啪一下甩在她脚边。
“秦月莹,你没有时间观念的?!”皇帝陛下看了一天的折子,眼下正是头晕眼花的时候,“朕为何传你入宫,你心里可有些数?”
龙威浩荡,尽管隔着一层厚重的房门,守在外头的几个小太监还是忍不住抖了一抖。
然而秦月莹看也不看那折子,先迤迤然行了一礼。
“皇上恐怕早就把事情查了个清楚明白,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她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腿一翘,俨然像是被请过来喝茶的。
他手底下的影卫又不是吃素的,搁这儿发威给谁看呢?
“是吗?那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这几天你进出赌场是做什么去了?”
秦月莹半点不吃他这一套,捧着茶盏兀自悠闲:“去赌场自然是赌钱啊。不过这么些日子过去,想必你手底下的人连本宫的输赢都查得一清二楚,更无外乎赌场老板的身份了。”
秦景同冷哼一声,仍埋头在书案之间不去看她,嘴上却一针见血:“看来这背后做你文章之人你也心知肚明。你刻意送上把柄,假意落实了自己这罪证,就是为了入宫走这一趟?”
“是呢是呢,莹莹与皇兄久未相见,思念得紧了。”
秦景同听了这话心思微动,一抬头,却见坐在对面的女子一身素衣,白得通身——就差披麻戴孝了。
他一口老血险些就要吐出来。
“你竟敢穿成这样来见朕?!”
秦月莹露出忧愁的神情。
“莹莹尚在亡夫丧期,是小寡妇呢。”
“全京城都知道,皇上不会不知道吧?”
当今圣上不至而立,正值青年。
但他不像庆苍历史上其他年轻帝王一般沉溺玩乐,尽做一些劳民伤财又于国无什么大作用的蠢事,反倒勤勤恳恳,日日殚精竭虑。
这不是因为他想殚精竭虑,而是因为他怕自己不为政事猝死,先被自己这个亲生妹妹给活活气死。
大丈夫应当有所作为,岂能在史书上留下让人啼笑皆非的这么一笔?
是以,秦景同一直有意和自己这个皇妹保持距离。
若无必要,最好不见。
他对她这些个黑话恍若未闻,只是皱着眉头将视线又移到自己面前的奏章上,含含糊糊的道:“你说罢,这么费尽心思就为见朕一面,是为何事?”
屋内半晌没动静。
他从书案间抬起头来,见坐在椅子上的人儿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年轻帝王露出一个无语的神情,带着些嫌弃道:“近日打了胜仗,朕要犒赏百官,没钱也没生意来与你消遣。”
传长公主进宫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割他的肉,也要脱他一层皮。
底下那些个酷爱以讹传讹的宫人,哪里懂他这些苦楚?
秦月莹却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本宫哪里敢惦记陛下你的钱袋子呢?本宫这是来给你送钱的。”
秦景同那是一个字也不信。
小狐狸笑眯眯从袖中抽出一张图纸来递到案前。
“时近年关,本宫愿出资,助宫里负责守备的羽林军换一批新常服。皇上,你看看这式样,多喜庆的颜色?”
秦景同看着外头渐热起来的天气,看她就如看鬼一般。
大千世界,真有人能把睁眼说瞎话修炼到如此境地?
“这么瞧着我作甚?看这个呀!”秦月莹伸着指头点点桌案,强调这事儿的稀缺性,“本宫出资呢!”
秦景同将信将疑的展开图纸。
红衬银甲,褐裤黑靴,每人再配一副鹿皮制的腰带和束腕,仿佛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他想象了一番宫里叁千好儿郎穿着这套衣裳,整齐划一行走在红色宫墙下的浩大场面。
不得不说,他这个皇妹的成衣坊能开遍京城,是有道理的。
不过秦景同又托着下巴思考了一阵。
“你这套衣甲,赶制出来要多久?”
“快了快了,”秦月莹笑眯眯的,“本宫已经差人在做了,最迟两周之后,皇城内守备的羽林军就能全部换上。”
原来是先斩后奏。
这等好事,仿佛他也没什么拒绝的道理。
然而秦景同又露出无语的神情:“你知道突厥人最忌讳红色?”
“本宫知道啊。”
“你就这么想膈应突厥使臣?”年轻帝王话语间有些微妙。
“怎的是我膈应人家呢?”秦月莹理直气壮的,“那宫墙原本也是红的,又不是我叫人上的漆。”
这背后的逻辑自然是立不住脚的——一个是有意为之,一个那是千百年来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如何能相提并论?
不过秦景同思来想去,还是应下了皇妹的这个小恶作剧。
再怎么着,作为此役战胜的一方,这点对突厥的小小刁难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况且他心里也有所权衡。凤关河这回在北境九死一生,她心里一定是怨的。
她会怨所有人,除了突厥,还有他这个挑起战役的皇帝。
若是那人真没回来……
皇帝心底有些发寒,然而看着面前这人带着小小雀跃的模样,嘴上仍旧不太客气。
“你目的既已达成,是不是可以回了?还要朕留你在宫中用晚膳不成?”
秦月莹嘴里素得慌,像怕他反悔,点头如捣蒜。
秦景同十分嫌弃:“这回你不是在亡夫丧期了?”
又朝着门口朗声:“费茂德,进来把长公主给朕拖回去!”
屋内踢踢踏踏响动一阵,人没了。
过不多时,隔着一道厚重的房门,国之天子听见外头几个小太监苦口婆心的劝:
“诶诶诶,长公主,这个摆件您不能拿回去!”
他头疼的捏捏眉心。
☆、贴
长公主这趟进宫并不避着谁,因而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有心之人的耳中。
“皇上反倒解了她的禁足?”辛川觉得这事儿大大超出自己的预期,忍不住与前来汇报的家臣再叁确认,“当真如此?”
家臣颔首:“千真万确。”
彼时,吴氏也坐在一旁同用晚膳,听罢倒是并不惊诧。
“老爷现在又何必着急?这么一件小事,咱们本也不指望左右得了公主府,”想起徐氏交代出来的种种信息,吴氏的眼中划过一抹阴鸷,“如今要紧的,是多分散分散皇上的注意力,别让阿虎的仕途受了影响。”
“夫人说得对,”辛川稍稍定神,“这样的事情交于夫人,我是放一万个心的。”
辛川纵使在官场上如鱼得水,面对女人家的这些个弯弯绕绕,却也有些不得要领。他能撑起偌大一个辛家繁盛如旧,少不了吴氏从旁协策。也因深知这点,纵使吴氏年逾四十,风华不再,辛川依旧十分敬重自己这位夫人。
吴氏这会儿轻飘飘的笑了一下,道:“老爷,你不是一直怀疑长公主的那位驸马尚在人世?眼下我便有个现成的法子,可助你探一探将军府里的情况。只不过,还需要用到一些你官场上的人脉。”
这事儿可谓是正正说到了辛川的心坎儿里。眼见他一口答应下来,吴氏又转而看向家臣。
“去,将那缺了根指头的赖子提到我屋里,我有话要交代。”
===
“呜呜,莹莹再也不要进宫去了,宫里的人都好可怕,大家看到莹莹都板着个脸……”
“皇上还一直骂我。”
凤关河听着她假哭,左右为难的叹了口气。
“皇上骂你什么?”
“骂,骂莹莹……”
“好吃懒做,贪财好色。”
不知内情的凤关河沉默一下,竟觉得这总结很是精辟。
“他很过分对不对?”
“你什么时候帮莹莹讨回公道?”
秦月莹说话间,一只素手就悄悄往他里衣底下探,揉着手底下质感硬实的腹肌,又在劲瘦有力的公狗腰上摸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的撤出来。
真不错呀,这不比京中流行的那些个芝兰玉树、纤柔风雅的公子哥好用多了?
她以后可得好好受用受用。
这头的凤关河又哪里敢接她这话?可看着她摸着摸着口水就快流出来的样子,他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恐怕这番说辞只不过是长公主殿下的小小离间计罢了。
可她青天白日,这般举动,难道不是自我落实?
凤关河暂且放下手上的兵书。
“莹莹,你一定要这样贴着我吗?”
他闲着无聊找了本书躺在床上看,没一会儿她就贴过来往他怀里钻。枕在他胸前,趴在他身上,美其名曰睡午觉,还不让他翻身。结果这里蹭蹭那里摸摸,好好的两页纸,生生让他看了半个时辰。
他是正常男人,又不是和尚,她到底懂不懂得这个道理?
秦月莹这时小心翼翼抬起头,露出委屈的神情。
“算了……”
凤关河觉得自己输了。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秦月莹伸手揽住他的腰,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的胸口咚咚跳着,心有余悸。
天知道她一回来,看见这人拿着本书躺在床上时的心情。
她险些以为自己枕头底下的大秘密就要被他发现了呢!
还好只是一本兵书。
否则秦月莹都有些不敢想。
她这个驸马在房事上是有些粗野,可比起《莺莺除恶传》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若要他发觉自己平日私下里居然会看这种书……
他会如何想她?
思及此处,秦月莹带着些试探的开口。
“驸马……”
“嗯。”
“若……若我脑子里,有一些……有一些也许连你也接受不了的想法,你会把我怎样……”
凤关河沉默了一下。
“你要谋反?”
若说秦月莹原先是羞涩,现在大概要怄死。
“你这脑子里一天天的就只有那些东西吗?”
她啐了一句,随后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骂自己,于是羞愤的埋首在他胸前不去看他。
“那是什么想法?你不说,我怎么……”凤关河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声音渐渐矮下去。
“算了,别说了。”
他大概有些猜到了。
毕竟这人刚一进屋时的紧张表情,他可没有漏看。
左右摇摆的话语显然让她更紧张了。揪着他衣袍的小手又攥紧了些,随后他瞧见怀里的人儿满脸通红的抬起头。
“所以会……会把莹莹怎样?”
樱红的唇一张一合,嗫嚅的话语配上这样的神情,就像一粒火星子,在他心间熊熊燃烧起来。
这几天她偷偷跑出去玩儿,早出晚归,乐不思蜀,回来又倒头就睡,他实在燥得很了,经不起一点撩拨。
“会配合莹莹,”凤关河急不可耐的把小人儿往上提了提,凑在她耳边,“骚货,你那时都爽晕过去了,忘了?”
秦月莹知道自己秘密败露,脸红得更加彻底。
“你怎么偷看莹莹的东西……”
话音未落,她的一只耳垂已被人含进嘴里,十分暧昧、饱含欲求的舔弄。
求欢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可秦月莹推开他,挣扎着坐起来。
“那……驸马,会怎么看莹莹?”
她满脸别扭的骑在他跨间,有些濡湿的花户就隔着层层衣料与微硬的阳具相贴。
四目相对,触及到他漆黑的目光之时,她急急忙忙低下头去,就如含羞草般一碰即合。
亦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凤眸中的小小盘算。
“你……会嫌弃莹莹,有……不是那么端庄的……一面吗?”
于是在凤关河眼中,小人儿为难了自己半天,这才红着脸费劲的扯出一句话。
“为什么这么想?”
他哑着嗓子反问,跨间更是硬得厉害。
那两瓣热热软软的东西夹着他,似乎能感受到略微的湿意。
凤关河伸手轻轻一带,小人儿便毫无还手之力的又倒在他身上。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莹莹会有这种想法?”
酥酥麻麻的热气喷洒在耳边,秦月莹顿时说不出话了。
那本还溢着些算计的眸子,此刻如一池春水被搅乱,竟泛起些混沌。
她其实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是或者不是?秦月莹亦想好了该摆出何种姿态面对他的回答。
可她没想到,他的答复竟然是这样。
☆、割发断义
带着薄茧的手钻进她裙底,隔着一片细布,抵着她最娇嫩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揉弄着。
秦月莹伏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头脑有些发晕。
驸马的胆子好像大了许多。
往常那些时日,没有她的命令,他是决计做不出这样放肆的事。
那只在她裙下作乱的手停住了动作,许是觉得时候到了,竟慢悠悠的扯下她的亵裤。
粗粝的指腹上似乎带着奇怪的潮湿触感,秦月莹被摸得一阵战栗,这才回神过来抱怨:
“现在……现在还是白天呢。”
凤关河没接话。
反正再努力一会儿,她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了,他只管做好他手上的事。
可他的指头还没探到那泌着汁液的幽洞里去,卧房的大门先被扣响两下。
门外有个人在小声唤她。
是仪兰。
秦月莹忍着羞意,满脸别扭的爬起来。
“最近很忙的,白天不可以……”
她一边嘀咕一边整理好衣裳,又有些心虚的看向床上的男人。
凤关河半掩着面,喉间粗重的喘气。他身上的里衣被她压得皱皱的,半敞开前襟,隐隐露出蜜色的胸膛。然而欲望得不到纾解,跨间凶巴巴的鼓起一团,从指缝中露出的那半只眼,眼尾亦染得通红。
好可怜的模样。
秦月莹有些于心不忍,凤关河便瞅准了这个时机,倾身过去揽她的腰。
“别走,”他的声音很低,显得更可怜了,“就在这里说事,不好么?”
秦月莹差点答应。
不过她想了一圈,又很快明白过来——
在这里说事,受欺负的岂不就成了她自己?
小狗的心思可坏着呢。
眼瞅着门外催促声渐频,她没了与他周旋的心思,把人又推回床上,凝着眸子点点他胸膛。
“我们上次的约定,你可要牢牢记得,”秦月莹十分坏心的在那一团鼓起上又揉了一把,“没有主人的命令,不准自己弄。”
铁打的男儿身躯一震,看向她的神情,已然受伤到极致。
===
明月楼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外头却是热火朝天。
凤府的正门前聚集了一堆百姓,此刻都对着跪在门前的中年妇人议论纷纷。
“诸位父老乡亲,老身的四女儿不甘呆在乡下,只身来到京城闯荡,自愿卖入将军府为奴,之前却被这已故的大将军玷污了身子。将军府偏偏欺负咱家出身穷苦,不给她名分。”
“如今将军已故,老身前几日上门探亲这才得知此事,欲为女儿讨要说法,却被将军府管事的剁下一根指头来立威——父老乡亲们,老身恳请你们做个见证,这偌大一个将军府,之前就任意欺凌我们平头百姓,如今主子不在了,这些底下人行事也愈发猖狂,简直是目无法纪,草菅人命了呀!”
徐氏一身粗布衣裳,头上仍包着初次来时戴的那块泛白头巾,配合上她黝黑布满褶皱的脸,没人会怀疑她的勤劳和她乡下妇人的身份。
而她此刻声泪俱下的对着围观百姓诉说苦楚,颤颤巍巍的抬着包满绷带的右手向众人展示——清晰可见的,本该是无名指的那个位置空落落的,甚至透出一丝血色来。
于是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便更大了。
“这也真是奇了怪了,这凤将军生前仿佛也没出过什么龌龊事儿,怎么人一死,就全抖出来了?”
“人面兽心呗。再说这男人嘛……谁家的老爷看上家中婢女,不也是常事一件?只不过临幸了人家却不给个名分,这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嗐,估计是怕吧。人家生前尚的可是长公主,做了天家的倒插门儿。管不好裤裆,还不得管好下人的嘴吗?”
人群嘻嘻哈哈玩笑了一阵。
又有人道:“我看这男的不是好东西,女的也活该。你们都听听她娘咋说的?放着乡里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己跑到京城里来为奴为婢……啧啧啧,指不定,人家原先起的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呢。”
“对啊对啊,这当娘的真不容易。我要是有这种女儿,我早就把她腿给打折了!”
聚在门前的百姓对着将军府的大门指指点点。
守在门前的一排府兵个个面如死灰,满脸无奈。
他们自然是对将军的为人一清二楚,可他们军纪严明,职责仅是守卫将军府。没有上头发话,便是连个站出来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其中一个领头的侍卫一直守在徐氏跟前,这时低声又重复了一句:“这位大婶,长公主跟前的掌事姑姑请您进去说话。”
徐氏嘴里哎哟哟叫了一声,一屁股往地上瘫坐下去。
“上次我进府一趟,你们剁了我一根指头。这次又要我进去,难道是想要我的性命不成?!”
人群又沸腾起来,大家看向侍卫长的目光都变得不太友善。
这会儿不知谁端来一盆散着臭味的泔水,哗啦啦往府门前的石狮子上一泼——
“哎哟喂,谁这么损呐!”
“呵呵,臭是臭了点,不过也算是行侠仗义了。”
围观的群众如炸开了锅,群情激奋起来。就算其中有一两人觉得事情不对,可也不再敢提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低着头的徐氏眼底闪过一丝志得意满。
那辛家主母出的主意果真不错。
清白是一个女子最说不清的事情,更遑论那凤将军已经死无对证。她在府门前这样闹下去,没有够多的银子,就算长公主出面也打发不了她!
徐氏美美的想着心事,外面的人群也足够闹腾,无人察觉将军府门后这时响动了起来。
等他们都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将军府的大门骤然一开,里头杀出一个披头散发、满目通红的小丫头。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来,见到徐氏,抬脚就是一踹。
这一脚直取心窝子,把她人都踹翻了去。
“徐春竹,你还是不是人了?!”
“同为女子,你要拿你自己亲生女儿的清白在这里凭空造谣,就为了几两银子?”
“我呸!我告诉你,长公主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至于你——”
众目睽睽之下,四儿明晃晃掏出一把尖刀,在好事者惊惧喜怒的各色表情中,一把将自己的长发割断。
“我宁愿一出生就无父无母,但我绝不认一个要食我髓、吸我血的畜生做娘!”
“给我滚!”
☆、炸了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众人都惊了一惊。
冲出来的这个小丫头虽然身体纤弱,却来得气势汹汹,像一只满带怒火的小麻雀。
围观的百姓被唬得后退两步,无人敢出来劝阻。
然而四儿割了头发,只是飘飘扬扬的往徐氏身上一扔,尖刀也收了起来,一副不想再有下文的模样。
殊不知,这便是给围观的人群吃上了一颗定心丸。
“嗐,吓老子一跳,原来这小丫头就是这老妇口中的女儿。没想到年纪轻轻,性子还挺烈。”
“这只有十五六岁吧?那凤将军也真下得去手,难怪死的早。”
“这你就不懂了。十五六岁,都及笄了,可以了……再说那些个军营里头混着的糙武人,就喜欢这种脾气爆的。不像他家里头那位娇贵得很,指不定在某些方面还不得劲……”
如今凤关河在京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分明“已故”,皇上的追封又迟迟不下来,百姓们都隐约觉得他勾结外敌的传言十有八九是真,说话便也不那么顾忌。
污言秽语传进四儿的耳朵,她愤愤看向徐氏。
“现在你满意了?是谁叫你来诋毁长公主和驸马爷的名声?”
徐氏头晕眼花了一阵,这会儿才缓过劲来。
想起那辛家主母对自己的吩咐,她一咬牙,上前一步抱住了四儿的腿,哭道:“四儿,你怎么这么糊涂?长公主又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清白也能不计较?娘这是在帮你啊!”
这话像是给周围聚着的人群开启了一个全新话题,他们指指点点的目标变成了四儿。
四儿的脸色有些灰败。
她本以为她一出面,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就会到此为止。
可仍是没有一个人信她。
到底是她太天真了。
周围叽叽喳喳,嘈杂一片,四儿握紧了手中的尖刀。
气血上头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干脆与徐氏来个一了百了。
绝不能因为她,让长公主被这样难听的话语责骂。
然而这计划盘桓在她心头,尚未成型的时候,又见将军府的大门一开,一道充满威严的女声自门边传出。
“徐氏,我差人叁番四次请你进门,你为何不愿?”
“说起来,这些年你常来公主府打打秋风,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
出来的人自然是仪兰。
她冰冰冷冷的看向徐氏,话似亲昵,脸上却满是肃穆。
见她叁言两语就道破了徐氏的身份与目的,因着这通身气场,周围的百姓神色都有些紧张。
徐氏亦是如此。
她上次来将军府没落到好果子吃,知道那“娴夫人”不是善茬,可这接待过自己几次的女官仪兰,也未必是个什么好人。
思来想去,她只得松开了四儿,又举着自己缺了根指头的右手哭诉:“你们将军府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如何敢进?”
这下周围的百姓没一个敢应声了。
因这将军府外的一排府兵,见主心骨来了,看他们的眼神也变得不大一样。
这到底是凤关河从军营里点来的亲兵,个个满身血气,如虎如狼。
左右一番比对,徐氏这边气势渐微。
仪兰冷着张脸,掷地有声:“徐氏,长公主有叁个问题,让我带给你。”
“其一,若是女子遭人玷污,凭什么犯错的男子无事,反倒是遭难的女子要被人评头论足?”
“其二,若你真的心疼你丫头,又怎会空口白牙在一群生人面前,拿她的清白大做文章?”
“其叁,你既口口声声说被公主府欺压,怎的不去报官,反倒坐在门前大吵大闹?你究竟意欲何为?”
这一连叁问,问得徐氏哑口无言。
那辛家主母只教她了些简单的应对方法,面对这样刁钻的叁问,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洗清自己才好。
而仪兰显然也并不指望徐氏的回答,后者的心思早已在众人面前昭然若揭!
她一把抓起四儿的手,就把四儿往门内扯。
“徐氏,我告诉你,四儿既已与你割发断义,从此以后便是孤儿一个,与你再无半分关系!你若再跑到府前来吵闹,或是打着两府的旗号在外头招摇撞骗,就等着吃官司吧!”
仪兰回身,冷眼朝着人群一扫,最后直直落在徐氏身上。
引得后者呆立当场。
身披铠甲的侍卫长这时朗声:“还不速速离去!”
众侍卫跟着震枪齐呼:“速速离去!速速离去!”
呼声震入云霄,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又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况且事已清楚,他们一个个唯恐招惹长公主事后问责,于是面面相觑,纷作鸟兽散。
===
临近府门前的某处高台上,秦月莹依着栏杆观看这场闹剧。
她其实心里还有些疑虑,打算着等仪兰回来再商议。
这时,有个小丫鬟掀了帘子进来给她换茶,又上来低声道:“福伯想见长公主一面。”
秦月莹一愣,随后道:“快请。”
福伯腿脚不便,爬这样的高楼也许很是为难。
不过白发苍苍的老翁很快就到了地方。他一踏入这高楼顶层,便很是郑重的给秦月莹行了一礼。
“长公主,将军府出了这样的丑事,是老朽管理不力之责。可老朽尚有一句诚恳之言要讲。”
“以将军为人,生前绝不可能犯下那样的事!老朽愿以自身性命担保!”
秦月莹本有些心不在焉,听他讲得这样隆重,顿觉惊愕。
“福伯,你这是做什么?落座吧。”
她一发话,福伯既无推辞之言,更不赖着向她要什么承诺,大大方方坐直在一边的木椅上,身姿板正。
他道:“不论长公主信与不信,将军已逝,老朽望长公主莫因那些没头没尾的话拖累了自身心情。”
老人言辞恳切,秦月莹掩着额头,心里直呼造孽。
她忽然觉得躺在她屋里那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这位被蒙在鼓里的老人,只得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轻声道:“本宫……本宫相信他的。”
福伯脸上展露出喜色。
秦月莹看得出他很想出声确认一二,但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两人静坐无言,秦月莹便又把心思放在了楼下。过不多时,她听见福伯犹豫着问道:“长公主……从前似乎不喜将军,是否是因为将军的出身?”
秦月莹又是愣了一愣。
“他?他只是不适合做本宫的驸马。”
忆起这个话题,她倒真有些话想与福伯好好相问一番,只是转过头来片刻的功夫,便听到府门前传来一声爆炸般的轰鸣。
这动静并不算大,可真正让她心惊肉跳的,是随后纷至沓来的马蹄声。
声声阵阵,如雨夜惊雷。
像是心中不好的预感得到印证,秦月莹慌忙站起身,掀开竹帘往下一看。
府门外已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男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气质凛冽,一眼便与乌泱泱的众士兵区分开。
而他这时敏锐的抬头,竟隔着数丈高楼,遥遥对上她的眼睛。
☆、门客
秦月莹缓缓放下竹帘。
那个人她认识,甚至可以说很是相识。
辛家既想达成目的,又不想太过得罪了她,在选人这一块儿上,也可说是别出心裁。
仪兰还在外头,眼下她身边也没有得力的人可用。
秦月莹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回了回神,转身吩咐道:“福伯,你差可信的人去后山,看看那里是否有人围着。”
福伯不大能领会此举用意,不过问也不问,当即领命退了下去。
他走后没多久,秦月莹亦提着裙子下楼,往正门附近的灵堂方向去了。
府门前的这一阵闹得太大,一会儿必然有人来寻她汇报事情始末,她要找个方便谈事,眼下又足够肃静的地方,思来想去,那一处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路上,人心惶惶
,各种细微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府门外的消息并没有传到门内,从始至终,无人大声喧哗,大家都只是小声猜测着。然而就是这份过于异常的平静,让秦月莹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她一至灵堂,先看见四儿呆坐在那里,一脸茫然又无措。
“长……长公主……”
“外头发生何事?”秦月莹凝着眸子问她。
许是这神情吓到了四儿,她露出更加崩溃的神情。
“外头……我娘……”
又是那个徐氏?
秦月莹不信这样一个乡下妇人有弄来火药的本事,她按住四儿微微发抖的手,捏着她手心又细声问了两遍,确认四儿真的说不出其他,只好放她离开。
过不多时,又有一个福伯的亲信前来复命。
“根据长公主的指示,属下等前往后山查看,发现将军府前后四周早就被严密围堵。那些人十分警觉,属下等险些露了行踪。”
秦月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在高楼上见着府门被围,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可若要围集首山,那则需要提前好几个时辰从京郊绕道部署。
她这才恍然惊觉,一直隐隐环绕在心头的怪异之感究竟来自何处。
若对方只是想往将军府泼泼脏水,叫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过来胡搅蛮缠,效果岂不比徐氏要好上数倍?
更何况,四儿是她府里的人,这点小小的把戏根本膈应不到她,也太不可控。
不过眼下她明白了。
徐氏只是一枚弃子,辛家根本不在乎这种人的生死,其目的也只不过是让后头的角色顺利登场。
这摆明了是要搜她的府邸。
而那一声火药惊响,就是他们的托词!
想通这点的瞬间,秦月莹脑海中几乎立马浮现出湖中那座小楼的轮廓。
她的指尖无意识揪起衣裙,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人便已往后山的方向走了。
可她刚出了灵堂,还没两步路的功夫,便看到不远的大门处,仪兰正带着一个男人快步赶来。
这个男人她太过熟悉,不久之前,他们还隔着亭台楼宇遥遥对视。
秦月莹心头一沉。
来不及了。
===
凤府灵堂外的一应人等尽被屏退,只余说事的叁人。
府外发生的一切与秦月莹想的大差不差。
爆炸的是徐氏提来的一只菜篮子。那上面原先盖的是一层有些蔫吧的鸡毛菜,谁也没想到那底下放着的会是那样危险的东西。
受伤的仅徐氏一人。她半边身体被炸得鲜血淋漓,人也昏迷不醒。
按照兵马司对外的说法,是那毒妇攀咬将军府不成,心生怨怼,点燃了自制的土炸药来坑害那些不放她进门的府兵。只不过这炸药里某些分量出了差错,最终也没能伤得了他人,倒是反噬了自身。
鉴于徐氏先前在将军府进出过一次,兵马司出于“让凤将军灵前清净”的目的,向上头特申进府搜查一二,以防“更大的祸事”。
秦月莹听完仪兰的汇报,满脸厌倦的撑着脑袋。
“寡妇门前是非多,原来是这个意思。”她道。
仪兰问:“那是否要让兵马司的人进府?”
“难道我们有阻着的理由?”秦月莹反问,心情如吃了苍蝇般恶心,“理由充分,流程严谨,兵部的批文一下来,就是皇宫大门也得给他们开了。”
仪兰等人不知兵马司如此小题大做的原因,秦月莹却是心知肚明。
辛家还不肯放心。
他们连炸药的分量都算得分毫不差,刚刚好是能让徐氏闭嘴的程度。稍多一分则殃及无辜百姓,往大了可说是刺杀皇室宗亲,到时这案子就不是一个小小兵马司接得住的了。
即使如此,还不算完。
他们还偏偏要派那人来对付她。
她简单吩咐了仪兰几句,待到后者退下,便朝远远等在灵堂外头的男人招了招手。
邵鹰是她的旧相识,公主府多年前的门客之一。
从前,他食她的俸禄,乖乖为她做事。
可如今,他已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明晃晃的受着各大世家一路拉拢提拔。
秦月莹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辛家。
男人大马金刀的迈步进来,随后撩了袍子,十分规矩的往秦月莹脚下一跪。
“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站直了让本宫看看。”
邵鹰照做。
他身型颀长,生得俊逸温雅,肤色透着一股病态的白。然而下盘稳健,体态匀称,一看便知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功好手。
一切与他离开公主府时并无二样。
而如今,他身上多了一股亦正亦邪的气质。
秦月莹知道,这是他在官场浸出了门道。
多年未见,她上上下下打量邵鹰一番,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邵指挥使变了不少。”秦月莹唏嘘道。
邵鹰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笑意:“不似殿下清颜依旧。”
秦月莹心底有些打鼓。她不知邵鹰与辛家已经结合到了何种地步,而北境那些秘辛,邵鹰又知道了多少。
可越是这种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是无辜。
“是谁让你来寻本宫的麻烦?”
她不说“搜府”,却说是“寻麻烦”,是不想让邵鹰觉得她府中会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邵鹰道:“以长公主的心思,应当心知肚明才是。”
☆、不敬
秦月莹当然心知肚明。
然而眼前这人如今已成了笑面虎般的人物,看着云淡风轻,好糊弄得很,实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被他收入眼底,万万马虎不得。
这会儿,府门前传来阵阵响动,是兵马司的士卒陆续进府了。
秦月莹寻了张椅子坐下,慢悠悠问:“邵大人,你们五城兵马司这一趟声势如此浩大,是准备花费多少时候呢?”
“恐怕要查到入夜之后。”
邵鹰实话实说。
于是秦月莹冷笑。
“如今停灵期间,你们兵马司来寻本宫的开心也就罢了,竟还要耗费这么多功夫?”
“邵鹰,你不妨掀了本宫夜里睡觉的枕头,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你要找的火药呢?”
听见她直呼他姓名,邵鹰罕见的神色一滞,片刻后才反应道:“长公主说笑了,臣……绝不敢起这般不敬的心思。”
秦月莹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二人一时无言可说。
邵鹰似乎并不想和她起什么冲突,秦月莹随后语言刁难几番,他也一直默默受着,全程眉眼恭顺。一来二去,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夕阳西下的时候,有个兵马司的小卒找来同邵鹰汇报了两句,随后兵部的批文也递来了。
邵鹰装模作样的把东西递到她眼前,道:“外面琐事繁多,微臣就不在此打扰了。”
秦月莹知道,那些小卒恐怕没寻到什么结果,他是要亲自去找。
邵鹰离开公主府后便投身大理寺,成绩显赫,奈何升迁途径被世家子弟堵死,直到承了不知谁家的光,调去了兵马司,这才一路扶摇直上。
以她驸马的本事,躲过这阵搜查应该不难。
但他在明月楼生活的痕迹,未必逃得过邵鹰的眼睛。
她秀眉轻蹙,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偏偏这时,邵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秦月莹心头跳了一下。
“既然你来到此处,给将军上柱香再走吧。”她故作平静的遮掩着。
邵鹰从善如流。
秦月莹看着他从案上捏了几炷香,行至棺前,刚要拿火折子点上,目光却又游离出去。
邵鹰停下动作,沿着棺材信步走了一周,忽而怅然道:“凤驸马英威一世,如今却被恶名绊身,当真可惜。”
“邵大人这语气,是不信外面那些流言?”
“不信。”
秦月莹这会儿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朝中孤臣,大抵如此。若身后没有家族支持,死后常常被人拉来当替罪羊。就是不想死的,被生宰了顶罪,也未可知。”
她收回目光,又补上一句:“你也要小心。”
虽然嘴上关心,心底却是冷笑。
这个邵鹰实在是坏。假意和她说着闲话,实际却在检查棺上的镇钉。
不过这棺材入府之后就是钉死了的,且没有拔除的痕迹——她之前仔细看过。
这头的邵鹰希望落空,只得在棺前香案上规规矩矩的燃香做礼。
秦月莹默不作声的看着。
礼毕,她以为邵鹰也该走了,却见他转身过来,朝着她又行了一礼。
“微臣有个问题压在心底已久,只是不知长公主,可否原谅臣稍稍僭越?”
秦月莹:“那得看你有多僭越了。”
邵鹰犹豫一瞬,还是问:“长公主……是否考虑过改嫁?”
改嫁?
秦月莹挑挑眉头,神色轻厉:“你在驸马棺前,直问本宫这种问题?邵鹰,你好大的胆子!”
“臣失言,”邵鹰立马叩首贴地,“可是长公主曾教导臣摒弃男情女爱,方能一生高进。这一番话,臣一日不曾忘过。”
原来是要跟她打温情牌。
秦月莹低头,她的绣鞋与邵鹰苍白的手掌离得很近很近。
“你想说什么?”
“臣只是疑虑,为何殿下看上去并不伤心?”
他果然在偷偷观察她。
秦月莹垂眸:“本宫成亲时发了多大的脾气,恐怕全京城都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臣才壮胆一问,”邵鹰再度叩首,“请殿下恕臣不敬之罪。”
居然还给他绕了回来。
一别多年,邵鹰的口舌功夫进步甚多,秦月莹看着他头顶,心中竟陡然生出一股奇奇怪怪的欣慰之感。
她的火气消了,无聊的理了理裙摆,淡道:“这是你要问,还是你背后的主子要问?”
邵鹰却道:“微臣只认过一人为主。”
“是吗。”
秦月莹不置可否。
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邵鹰自觉冒犯她之后又拿来稍加讨好的小手段罢了。
可这问题问的,实在有失他的水准。
改嫁如何,不改嫁又如何?这又不是她说了算的。
更何况,她又为何一定要对他说真话?
秦月莹思来想去,怎么也猜不透这句试探背后的更深用意,便满脸疲倦的支着脑袋,朝邵鹰挥了挥手。
“退下吧。今日不敬,本宫不与你计较。”
邵鹰略微黯然:“是。”
===
暮色四合的时候,兵马司在凤府角门的一处小庭院内“搜”到了一小包土火药。
彼时,秦月莹正在明月楼内用晚膳,仪兰久违的跟在一旁伺候。
对于这个结果,秦月莹并不觉得意外。
兵马司这样大的阵仗,若真无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后续递上去的报告将很难圆得清。秦月莹不想同邵鹰真的翻脸,也就懒得计较这包火药究竟是谁放进她府中的。
那毕竟是她亲手带出来的人,后来他们也是好聚好散了,她只当给他一个面子。
可她不知道,邵鹰究竟有没有在明月楼发现什么痕迹?
仪兰大抵是知道一些从徐氏牵出的前因后果的,这会儿也皱着眉问:“也不知……兵马司他们,究竟在府里找什么东西?”
“本宫怎么知道。”
秦月莹垮着一张脸,觉得人生处处是危机。
她的将军府进来好多人,几乎每一处地方都被翻找过。明月楼内没了他的身影,秦月莹竟觉得有些味同嚼蜡起来。
这个时候,他会在哪儿?
她回忆起他之前说过的回京路上的种种经历,大约想起一个地方。
饭毕,秦月莹又回了灵堂。
眼下兵马司的人都撤了个干干净净,因府中上下配合,守在灵堂前面的几个侍卫困得直打瞌睡。
秦月莹道:“你们下去吧,本宫与将军说说话。”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点点头离开了。
月明星稀,夏风吹拂,灵堂内燃着蜡烛,四处白布高悬。
纵然知道这场白事是假的,秦月莹心里也不免生出几分敬畏之感。
提着裙子进去,周围仍是一片寂静无声,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想错了。
也许她的驸马,已经早早从后山离开了?
正当秦月莹打量着这里头种种布置的时候,忽而听到身后的棺椁发出木料摩擦的沉重响动。
那声音尖锐刺耳,惹得她头皮发麻,心跳如雷。
随后,有一双手伸出来,揽着她的腰身把她往棺材里拖。
☆、凤将军,你今天有些奇怪噢?
秦月莹躺在棺材里头,心咚咚跳着。
她的腰被一双大手按住,属于另一人的鼻息就喷洒在她脸上。
“你现在终于记起我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莫名的危险,于是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你你你怎么躲在这里,”她说话磕巴起来,“我……莹莹……找了你好久呢。”
这自然是骗人的。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
这棺上的镇钉分明是钉死了的,其他种种细节,就连邵鹰也看不出异样。
他究竟是怎么藏进来的,又为何要把她也拖进来?
“真的找我很久?”
一片漆黑中,秦月莹分明能感受到那人十分危险的盯着自己。
“既然如此……莹莹不觉得该同我解释一下么?”
“解解释什么?”
秦月莹有些晕乎。
“邵鹰。”
她这下明白了。
“下午的时候……你果然就在这里,”秦月莹对着眼前的黑暗喃喃,“既然驸马离得这么近,都没有被邵鹰发现,是不是说明驸马的武功要强过邵鹰许多?”
“大概吧。”
凤关河此刻心乱如麻。
他并不想听她说这些。
“那你对上他,谁输谁赢?”秦月莹话里溢着满满兴致。
凤关河耐着性子反问:“你想谁输谁赢?”
“其实本宫都能接受,毕竟手心手背都是……呀,你干嘛!”
话未说完,她被男人的大掌往下一带,整个人便不可避免的被他的身子压了个满满当当。
而在这样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里,她没有一丝反抗余地,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手心手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秦月莹却从中感知到浓烈的侵略意味。
“这么说,你知道他对你的意思了……”
“什么……什么意思?”
她脑袋懵懵的,底气却愈发不足。
这时,她听见凤关河咬牙切齿笑了两声。
“邵鹰都问你是不是要改嫁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待她开口,他又磨着后槽牙道:“我道这人从前办事似乎有些针对我,原来是对你有这种心思。”
“你……你是说……邵鹰对我有意?”秦月莹哭笑不得,“不可能,邵鹰怎会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她满满维护之意,凤关河心中发酵已久的种种情绪忽一下就点燃了。
邵鹰嘛,他知道的。
从前他在京城当差的日子里,难免也要与兵马司的人打一番交道。
那人武功不错,办事妥帖,确是可用之才,只是隐隐有些防他。
不过他们一个隶属兵部,一个是朝中武将,稍稍避嫌也是再正常不过,凤关河那会儿并未往别的地方上想。
现在他明白了。
这个邵鹰,原来还是公主府从前的幕僚。
他们一早就认识了,早在她与自己成亲之前。
更遑论……
那人比他年轻,生得比他白净,长相大抵也是她一眼就会喜欢的类型……
在他不“在”的时候,这样一个人,像他一样,心甘情愿的匍匐在她脚下,对她俯首称臣。
凤关河头一次知道患得患失的滋味。
他真怕。
他努力多年的成果,怕不是就要因这个邵鹰功亏一篑。
而这份心思,又根本难以言说。
因为她说“摒弃男情女爱,方能一生高进”。
她教过邵鹰,可是没教过他。
所以凤关河一直都不知道。
原来那样的他,是她所不齿的。
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
秦月莹听着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像一头蛰伏着的受伤的野兽,带着满腔怨愤舔舐伤口。
没过一会儿,这呼吸声又逐渐放轻。
这是自我斗争了一番,结束了?
她局促的揪着裙子,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于是那呼吸声又重起来。
秦月莹要哭了,她好怕自己被咬。
到时候连棺材都不必准备,可以就着她的驸马一起埋了。
考虑到有必要说些什么来保全性命,她讷讷解释道:“那个……那个邵鹰,从前只是我府里养的谋士。养他也是因为我想效法前朝素灵公主定居封地治理州县,后来皇上不肯放我离京,这个计划也就不了了之……我跟邵鹰之间绝没有……”
秦月莹说到一半,又寻思着她到底为何要与他废话这么多。
于是这话头也就戛然而止。
“绝没有?绝没有,你同他聊这么久?”凤关河到底耐不住心中的不甘,“他那样冒犯你,你都宽恕了?”
“那毕竟还有从前的一点情分在嘛……”
“不是说绝没有?”
凤关河说完这一句,忽而意识到话里冒着的浓浓酸气。
他心里咯噔一跳,后悔不已。
这么一副头脑发昏的样子,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太不像话,何况是莹莹……
她……
“凤将军,你今天有些奇怪噢?”
促狭又探究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凤关河用力甩甩头,觉得自己今天愈发失态起来。
不该这样,不能这样,她不会喜欢……
“……我没。”
这样吃力的否认无异于是把自己的破绽暴露在她眼前,而秦月莹惯会见缝插针,断然不会放过这样让他失控的机会。
黑暗中,她的脑袋似乎抬上来一些,几乎贴在他脸颊边上。
“我与他多说了一会儿,是因为邵鹰从前生性寡言,而如今应付起人来进益许多,所以我有些好奇……”
“可是驸马就不一样了。”
秦月莹找准位置,笑嘻嘻的伸着舌尖舔过他的唇。
“驸马的口舌功夫,莹莹一直都很满意的。”
☆、夫妻之间的小小惩戒
凤关河不知道,她到底哪儿来的本事,能把所有事情都往那种方向上扯。
可他不得不被她牵着走。
因为她很少主动亲他。十次里面,大概也没有一次……
在他犹豫迟疑的时候,她的双臂缠上来,勾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小声要求着:
“先把莹莹放出去嘛……这里头有点热呢。”
他仿佛胸口一麻。
而见他不说话了,身子底下的小猫儿又在他脸颊上亲亲。
就算什么也看不见,凤关河也能猜到她脸上的神情。
一定是那种狐狸般的笑意。像是游戏一开始掌握了某种通关诀窍,翘着尾巴洋洋得意的等待他率先投降。
怎么能这样?
这样的……不公平。
至少在那之前,让他多尝一点甜头。
于是凤关河也不说好或不好,只是低下头去,又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唇有些干燥,可是触到她时,就如尝到一抹清凉的山泉,直直沁润了他的五脏六腑。
大概是因为天气燥热,他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宽大的舌头撬开贝齿,身下的人儿不满的哼唧两声,知道抵抗无望,索性张开了唇关任他索求。
狭小黑暗的空间内,气氛逐渐变得潮湿。
呼吸与吞咽在这样的环境中都变得格外清晰。他几乎吃遍了她嘴里的每一处地方,随后不知疲倦的勾出她不断退缩着的舌尖,含在唇齿之间舔弄轻咬。
那双原还搂着他的玉臂很快便收了回去,抵在他胸前推拒。
被滋养惯了的女体早在唇齿相接的时候便开始分泌出汁液,而对方却仿佛不带一丝杂念,只是专心致志的对她进行着夫妻之间的小小惩戒。
这样的发现让秦月莹有些难堪。
“为什么推我?”
那双薄唇终于舍得离开了,可随后又意犹未尽的在她嘴边舔了舔。
“不是莹莹自己说的满意么?还是说……虽然满意,却也比不上邵鹰?”
秦月莹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你啃我。”
“邵鹰不啃你?”
“都说了没有了没有了!”秦月莹气得更晕了,“你怎么老是针对他呢?”
小女人的语气羞愤又着急,仿若在埋怨着他为什么这么不懂事。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更加卖力的舔她吸她,直到她双唇红肿,不堪再受,这个吻便顺着她的颈绵延而下,终于蔓延出几分情色的意味。
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相当较真的。
一定要在他的专属领域打败所有的敌人——哪怕是假想敌也一概同诛。
就算这样幼稚的举动会让她厌恶……也绝不能把第二个人放进家门。
那么她有厌恶吗?
凤关河稍稍自我挣扎了一番。
按照他以往的思路,这种时候掩耳盗铃才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可是今天,他偏偏就是很想知道。
长时间的沉默让身下的小人儿变得稍稍不安。他按住她不断乱动的小腰,凑在她喉间亲亲舔舔,便是学着她撩拨他时最爱用的一招。
“滚开……”秦月莹一边软软的推着他,一边如猫儿般发出舒服的呼噜哼哼,“牙都被你酸掉了,小凤醋坛子。”
其实他各种意义上都不算小了。
凤关河欲言又止一番,最后还是接受了她给自己起的小绰号,又试探着问:“莹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不能这样么?”
秦月莹翘着尾巴:“那你叫一声夫人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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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这回轮到翘着尾巴的小猫愣了。
黑暗之中只余二人的喘息,过了许久,凤关河才听见她小声要求:“再叫一下。”
“夫人。”
他十分顺从。
二人贴得极近,她的脸应该很红,正一阵一阵的烤着他。
凤关河暗自松了口气。
应当是过关了。
这会儿,小人儿连推拒的动作也停了。
细嫩柔荑搭上他肩膀,她呆呆愣愣的呢喃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硬了?”
原来已经发现了。
凤关河索性不装了,大着胆子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既然她没有讨厌他……而他在她面前,都昏头到那种地步……
收一点封口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的唇凑上去,毫无章法的在她脸上乱吮乱亲。身下的小人儿这会儿才慌乱起来——然而已经晚了。
被他按着,又是这么小的一片地方,秦月莹根本避无可避。
今夜的驸马明显少了很多耐心。
她的腰带被蛮力扯开。里头的贴身衣服节扣繁复,并不好解,最后竟被那双大手一揪,嘶啦一声,烂了个彻彻底底。
胸口的肌肤接触到空气,随后又被宽大粗粝的舌头一寸一寸舔过,她的脑袋跟着乱动一阵,忽而从棺底的透气小孔上移开。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出现一抹幽光,刚刚好让她看清他眼底升腾的欲色。
秦月莹全身战栗着,恍惚之中才想起自己正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场合。
她长这么大,就没做过这样大不韪的事。
“不……这里真的不行。”
她磕磕巴巴的抱着他的脑袋哀求,偏偏这时,凤关河又胆大包天的摸起她的腰。
于是她抖得更加厉害。
那只她熟悉的、带着薄茧的大掌撕开亵裤,在她高高挺立的肉核上胡乱一摸,又往那流着蜜液的幽洞探去。
过不多时,她的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
笑的是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
秦月莹羞愤至极,却也看清了他这次的认真。
“我们……我们换个地方,”她不得不搂着他的脖子说着退让的话,“去屋里……莹莹随便给你怎么样都可以。这里,这里不行。”
“在这里,不也是怎么样都可以?”
像是宣誓所有权一般,凤关河将满手腻液抹在她乳上,轻拍两下,又圆又大的奶子便在他掌心乱跳。
“就因为那个邵鹰,你要这样对莹莹……”
在他释出阳具,抵在她软软的肚皮上摩擦着的时候,秦月莹一刻不停的嘟囔抱怨。
可没过一会儿,她被他蹭软了身子,腿心的蜜液汩汩往下流,那模样神态,竟也没那么抗拒了。
凤关河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假惺惺的问:“夫人,现在行了吗?”
秦月莹盯着他看,脸色更红了。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正欲下手的时候,忽的见小猫脑袋一歪,把透光的小洞又重新掩上了。
一片黑暗之中,他听见她极小声的问:
“驸马……总说别人对我有什么什么心思,那你呢?”
“你对莹莹是什么心思?”
☆、小猫翻着白眼,以十分浪荡的表情,抽搐着高
“我的心思?”
凤关河凑在她颈间,一字一字喃喃过这句,随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你不是很喜欢装聋作哑吗?一直以来……如今倒是知道问了。”
满腔怨念的话语同那一声轻飘飘的冷笑落入秦月莹耳中,惹得她寒毛直竖。
她只是想找个由头不让他那么快得手而已……谁知这就踩到了狼尾巴?
虽然对这问题的答案,她也……
男人的唇舌在她颈间肆意舔吻,带着些许愠怒,铁了心要在她身上烙下青青紫紫的情色印章。他的一双大掌探下去,从后头撑起她的腰,将湿淋淋的屄口按在早已勃发的性器上不断研磨着。
狭小的空间里很快就溢满了甜腻腥臊的气味。羞人的水声与檀口间溢出的暧昧嘤咛交织在一起,即使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对,整场性事依旧朝着愈演愈烈的方向发展。
他……或者说是他们,都已经对彼此的身体很是熟悉。
这是一朵诱人采撷的娇花。她让他看见旁人不知的妩媚一面,对他散出好闻的气味,流出一星半点甜腻的花蜜,然后告诉他,只要采下她,展开她,就可以随意品尝,吃到更多更多。
他照做了。
而现在……她的肢体不自觉缠上他的身子,平滑细腻,如同花瓣娇嫩的边缘,微微蜷曲,不费丝毫力气,轻易就能锁住他坚硬的身体。
这朵花在他身下绽放,泛着粉红,流着蜜液。让他一面小心翼翼的怕碰坏了她,一面又想将她捣碎了,碾成汁,一点一点全部吃下去。
他会担心,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有经历过难熬的风霜雨雪吗?
他会忍不住的猜疑,那样惑人的姿态,她也向别人展露过吗?
她将他的种种狼狈都看在眼里,然后问他,他有什么心思?
像是惩罚她的沉默,凤关河低头下去,在那处肿如葡萄的乳珠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没说就是不知道!”这一口换来身下人儿的瑟缩,她自暴自弃般倒出一堆含糊不清的埋怨与撒娇,“什么想我……什么明月楼,莹莹听不懂。”
花妖要吃他的心了。
凤关河沉沉喘息一声,忍得额角青筋暴起。
即使是这样抗拒的明示,夹着肉棍的那两片唇瓣却愈发黏黏腻腻的贴过来,吸着他不肯松口。
他身下的性器硬得像铁,而心里的一角却迅速塌陷下去。
不忍心看到她伤心,不忍心让她有一点点的不如意。
因为他的心思就是那样——注定会以一败涂地收场。
要给她吗?
可是这种时候说出来的话,难免沾上一点轻浮孟浪。
也许她不会当真,也许她根本也不在乎……
“如果……如果一直不说,莹莹就一直不知道……”
柔嫩双臂攀上他的脖子,她在他耳边呢喃着小声催促。
滴着水的花瓣一缩一合的舔吮着炽热的阳具,诱着他一插到底。
这幅姿态,这样的语气……
分明是知道自己大局在握,所以乘胜追击。
他还有的逃吗?
大抵是只能将身体和心灵全数奉上,以此来换取一丁点来自于她的怜悯。
可就算是这样,在这种时候,至少让他看一看她脸上的表情。
凤关河伸手抚上她的脸。
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一片黑暗之中,他熟稔的找准位置,沉腰进入。
缠上来的媚肉湿热绵软,硬胀的肉棒轻而易举就能进到深处。
他一下也没动,待到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彻底沾染上他的气味,这才凑到她耳朵边上。
“我爱你。”
身下的小人儿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又将他搂紧了些。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听见她紊乱的喘着气,不知是因为骚穴被插满的快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为什么不说话?”
凤关河掐着她的腰,轻动一下。
这一下刚刚好顶在那处最敏感的肉环上。丰沛多汁的穴肉裹着鸡巴急促收缩了一阵,他听见她喉间溢出一声娇软的呜咽,却仍是不发一语。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也要装聋作哑吗?
抚在她脸上的大手似乎触到一丝湿意。他凑过去,温柔的舔去了她脸上的泪。
“莹莹有在听么?”
“我爱你。”
他十分耐心、不厌其烦的重复,却沉沉的送腰进去,狰狞的阳具直直朝着娇嫩的宫口撞击。
于是秦月莹哭得更可怜了。
太胀了。
从来没有哪一次,是一上来就要那样的。
更遑论……今天她的身体,似乎比平日更敏感一些。
她昏昏沉沉的想着,还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就算她很快失态,大抵也能遮掩过去……
可凤关河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那只贴在她脸颊边上的大掌动了。托着她的脑袋往旁边轻轻一歪,原先漆黑的地方就出现一抹幽光。
刚刚好照亮了她噙泪的凤眸。
“不……不要……”
水盈盈,娇滴滴,带着一点小小的乞求。
凤关河觉得她这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但坏就坏在……明明她想要的一切,他都给了。
她怎么能说不要?
他的腰腹使劲,将身下的人儿往上用力一顶,又生怕她撞上上头的木板,便把着她的腰往下狠狠一按——
粗壮的肉棒以生硬残忍的力道破开宫口,弹性尚佳的稚嫩肉环被顶撞、拉扯,旋即牢牢将龟头锁在宫内,生生承受住了不该在这个阶段出现的粗暴侵入。
最敏感的地方牢牢相贴,身上的男人快慰的呼着粗气。
而小猫翻着白眼,以十分浪荡的表情,抽搐着高潮了。
☆、鸡巴是鸡巴,爱是爱,驸马怎可如此偷换概念
“这不是很喜欢么……”
鸡巴被胞宫内兜头浇下的热液淋得舒适,凤关河贴着她的身体,一边低喘着气一边在她耳边胡乱舔弄。
“莹莹,小猫……”
“我爱你。”
他的眸子幽黑,像魔障了一般在秦月莹耳边念着。
于是那双溢着水气的凤眸便更显涣散了。
爱?
她本以为,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用一些更委婉的辞藻。
她错了。
她就不该生出小女人的心思,不该试探他的心意,不该诱着他亲口说出那句话。
就像是在石头上敲出一个口子,结果藏在里面的是滚烫的岩浆。
不在乎她的回应,不在乎是否被她发现。可是一旦流出来、溢出去,便源源不绝,以炽烈的温度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为什么她今天身上这么烫?连被插得满满当当的小穴也好热。
一定是因为她已经被吃掉了。
他的手伸下去,不断在她腰际游移着,又摸到了被隐隐顶出淫猥形状的小腹之上。
“你看,小猫的骚屄这么贪吃,只有我才能喂饱。”
“所以不准看别人。”
带着薄茧的大掌按下去,颇有些警告的意味。裹着那根紫黑鸡巴的媚肉轻轻发抖,被迫与之贴得更紧。而里头尚未被照顾到的千百条褶子被猝然碾过,仅仅一瞬,便诚实的分泌更多腥甜花液。
滔天的快意从下身传达到颅内,小猫神情忪怔,情动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呻吟却卡在了喉间,只能大张着嘴喘气。
她不明白,这事儿怎么还没过去?
他的手掌离开了,秦月莹微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体下压,坚实的小腹紧紧贴上她的,连带着插在她体内的肉棒也进到一个更深的位置。
“哈啊……别……”
从来没有这样贴过,似乎彻底变成他的形状了。
紧密贴合着的交合处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噗嗤水声,竟是被他硬生生挤出一滩淫汁。
人前一向端庄得体的长公主殿下这回连涎液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坚硬的龟头似乎直接顶上了宫壁,她眼前一阵一阵泛白,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光速消散下去。
好热。
她一向是最畏热的,可和他贴在一起的时候,她竟然只觉得舒服。
她的脸被他轻轻掰过去,失神的双眸刚好落在底下打上来的那道细弱光柱上。
狼狈的模样,一定一览无遗了。
“啧,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粗粝的指尖摩挲过她的脸,凤关河将指头插进她嘴里慢悠悠的搅弄。
“长公主这口骚屄爱吃鸡巴,臣亦一直勤勉出力。如今殿下既然露出这么享受的表情,想必是连臣的心意,也一并接收到了。”
那双不大清醒的凤眸又划过一丝羞恼。
鸡巴是鸡巴,爱是爱,驸马怎可如此偷换概念?
“不过事到如今,莹莹是得好好想想。”
“后头的日子这么长,你该如何装聋作哑下去?”
似是看出她混乱表情下一点点的不情愿,
凤关河刻意下压着腰腹,以她接受不了的沉重力道一下一下捣弄着汁水丰沛的花穴。
从前他怕她难受,没有一次压在她身上。可如今二人肌肤相贴,水乳交融,他头一次发觉她的身体已经软到这种地步。
不过让他尽兴插了几下,就已抖着身子满脸享受的登顶极乐。香汗尽出,淫态毕露,浑身下上没有一处不是水汪汪的。
可这身子敏感归敏感,耐受程度却是顶尖。
就譬如现在。
他重重送腰进去,坚硬的龟头几乎将娇嫩宫壁顶到变形。即使承受着这样激烈的宫交,那处本该为他生育婴孩的地方仍是在他每一次抽出时恋恋不舍的挽留着。
她含着他,止不住的吸缩蠕动,那口骚屄几乎要将鸡巴上头鼓起的青筋一条条都尝过去。
可即使身子这样骚浪,她喉间发出的媚叫仍然是可怜的、破碎的。就好像他下一次插进去,就会把娇滴滴的人儿肏成一滩花泥,七零八落的流着汁,彻底不成型了。
而这一切,不正是他想看见的场景么?
他心里长期积攒下的不甘和怨怼,只有他贴着她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进入她,看见她满足又放荡的表情时,才能得到一星半点的缓解。
===
因为人总是贪得无厌的生物。
长公主不喜自己。凤关河成亲之前就心知肚明。
一开始,他可以自我麻痹。他什么也不要,只要时时在她身边,看见她平安就好。
但成亲的时间久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生了病。
会贪恋她身上的味道,会珍藏她用过的东西,会对原本高不可攀的、圣洁的明月,产生一种凡人才有的、邪恶的绮念。
他多想靠近她。
所以,当不久之后的某一天,长公主殿下屏退众人,招他跪到榻下,脱去罗袜,踩在他脸上,用那种十分轻蔑的语气同他说话的时候……
凤关河从来没有那么硬过。
好在他刚刚从校场回来。
勃起的鸡巴顶在铁制的军凯下,又痛又涨。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的他只能摆出最谦卑的姿态,没有丝毫缓解的方法。
他极力克制脸上的表情,这才没有在她面前失态。
可她好像还是看出来一点。
那双凤眸那时闪过一瞬的紧张与惶惑。
她应该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她高傲,有些小任性,却远不到刁蛮的地步。这样无厘头的为难羞辱一个称不上熟识的男人——哪怕他们已经是夫妻,短短的片会儿功夫,就已经快花去十八岁的秦月莹的所有演技了。
是她先坚持不下去了——也有可能是他额间的热汗弄湿了她的脚心,所以她心里不喜。总而言之,她改用脚背去拍他的脸。
凤关河至今仍记得那“啪、啪、啪”的轻轻响声。
她这样盼着他发怒,甚至不惜做好了承接他所有怒火的准备。
就为了能顺理成章的离开他。
☆、要被插烂了(亿点痴汉描写慎入)
直到那一次,凤关河方才察觉自己已是病入膏肓。
心冷下去的时候,身体却更热了。
那时的他收到她更进一步的命令——舔她的脚背。
而他心甘情愿的服从。
想要服从,应该服从,只能服从。
因为只有这样,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的目光才会长长久久的停留在自己身上,甚至不再看第二个人。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
跪在她身前,难以自持的兴奋着。
硬到前精打湿裤裆,腿甲下濡湿一片,羞耻的味道溢出来,连他自己都能闻到一些。
她的一对香腮随即染上红晕,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点点奇怪。
凤关河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一定也闻见了。
可年少不经事的长公主殿下似乎并不知晓这味道来自男人的性器,也没看出跪在她身前的、自甘卑贱的驸马,满脑子都是把她压在身下奸到怀孕的情色想法。
这样懵懂的青涩让凤关河觉得满足。
所以当他捧起她的一只玉足,按照她的要求将唇舌贴上去侍奉时,身下胀痛许久的鸡巴再也按奈不住,在铠甲之下射了个满满当当。
粘稠的水声被他的粗重呼吸掩盖,那股子麝香味几乎漫了满屋。
凤关河对那时的自己万般不齿。
他行事从来谨慎,万万没想到见了她便如吃了熊肝虎胆,竟做出这样的逾矩之事。
可他看着她双颊飞红,闻得满面情羞却不明所以的样子,又陡然觉得快慰。
明明没有插入,明明连碰其他地方的资格都没有。
而他只要一想到,他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形容狼狈的释放出来……
他亵渎了她,以这样的方式。
可这一切又不是他的错。
他只是服从长公主的命令而已。
后来的日子里,她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
习惯对他发号施令,习惯了他的服从。
而每当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凤关河便觉得欣喜。
这是没有第叁人知道的秘密,这是他独占的目光。
况且,他怎会让她称心如意的和离?
这种时候,服从便成了一种占有。
凤关河还想变本加厉。
不甘于只是欣赏那朵花垂在墙上的倒影,他快要干涸的心,一定要从那只花妖身上汲取更多甘霖才行。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只要她平安喜乐。
因为人总是贪得无厌的生物,他对她的心思就像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一样,不管正经的部分再多,总会有一份难以启齿的幻想存在。
会在她凑近时偷偷去闻她身上的味道,会渴望她的触碰,哪怕是打他巴掌也好,甚至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跪在她床下,看着她露出来的一片莹白的腿,抑着喘息自渎。
他肖想的部分越来越多,对她的欲念也渐渐膨胀。
那么当这种欲念也被满足的时候呢?
他开始想要她的回应。
===
记忆中那张清纯羞涩的脸,与身下这个放荡的吐出舌尖、口角流涎的小女人渐渐重合了。
凤关河在她唇边吻了吻,心却皱巴巴的——明明先提出这个问题的是她,想要听他说这种话的也是她,可是看她这满脸迷醉的模样,哪里像是听进去半分?
不,与其说是听不进去,倒不如说是装聋作哑。
因为那是长公主不想要的东西,就算摆在她眼前,悬在她床头,她也能时时刻刻装看不见。
他带着满腔怨念,狠狠顶进去,坚硬的龟头从屄口破开层层媚肉,一直捶打到最深处的宫壁。
“嗯……轻点,要……”满脸淫态的小女人白眼翻得更厉害了。
“要什么?”
于是那娇滴滴的嗓音又染上些哭腔。
“要被……要插烂了,莹莹的骚屄……呜……”
他们贴得这样近,秦月莹能清晰的感知到他腰腹是如何发力,臂膀是如何按着她收紧——可她也无处可逃了。
本就紧窄的花道被身上的男性躯体挤得更紧,因而每一次进入带给她的快感便如受刑一般,残忍的侵蚀着脑髓。
一次又一次,秦月莹仿若飘在云端,早已忘了自己正身处禁忌之地。
她满身香汗,就像是被烙铁按住的一块冰,被迫感受着他的热度与搏动,逐渐消融下去,软软化成一滩——最后留下一块独属于他的形状。
被盖上章了呢。
满面羞红的长公主殿下轻轻夹住了插在体内的那根硬邦邦的鸡巴,默不作声的感受着。
只有这一根才可以,别的都不行。
只是因为驸马的形状和她最契合罢了,绝对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头脑发热的时候,她的一只手被他擒住,蛮横的按在他心口。
“为什么不回答?你告诉我……”
避无可避的,秦月莹感知着掌心的热意。
“算了……”
对方却有些神伤。
冷静了片刻,他还是重复道:
“我爱你。”
这叁个字落下的时候,她仿佛被情欲的浪潮忽一下卷走,没有任何预兆的掉入深海中。
就这样高潮了。
甚至十分丢脸的立刻被他察觉。
身上的男人体贴的停下动作,专心致志的观察起她高潮时的表情。
讨厌,不要看。
明明是很想这样抱怨的。
可是张口的时候,她喉间只剩下咿咿呀呀的呻吟。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已经满足过几轮的小穴仍旧贪婪的吮吸着肿胀的肉根,光是感受着上头青筋的阵阵搏动,就足以让高潮中的淫荡媚穴爽到连连紧缩,一刻不停的泄着水。
“怎么就顾着自己爽?”
“这种时候……也稍微安慰一下出力气的人吧。”
“夫人。”
这个时候,她掌心摸到的,一直在跳动的东西,是什么呢?
什么时候发觉他温柔下来的,她已经忘了。
等到她能再凝起神的时候,他们正脸对着脸,贴得极近,共同凑在小孔边上呼吸。
一束幽光照亮了两人的眼,她发觉驸马的睫毛其实很长。
怪不得从前有一次他拿脑袋去蹭她的手掌,她会觉得掌心痒痒的。
可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秦月莹凑过去,想看看这里面的玄机。
只凑前了一点点,她的脑袋便被人按住,深深吻下去。
☆、不可以在喷水的时候偷射莹莹
只一瞬,缠绕在一起的呼吸就变成黏腻暧昧的水声。
她的驸马今夜似乎很喜欢亲她。含住她的唇瓣,勾出她的舌头,在她一次又一次的退却下不厌其烦的搅进来索求,万般热烈的表达着心中的欢喜。
为什么呢?
秦月莹有些犯迷糊。
就因为她凑过去了一点点?
小狗真是容易满足呢。
不过那只是因为她想看清他的睫毛,绝对没有索吻的意思。
秦月莹这样告诉自己。
一切都是这呆子自作多情。
可是这一刻,在这个漆黑狭小的盒子里,掩藏在彼此喘息下的、剧烈震动的心跳,根本藏也藏不住了。
身上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以极温柔的力道顶进来,一下一下、仔细照拂过潮湿甬道内所有的敏感点,最后将坚硬的前端抵在那圈肥厚花环上,讨好般的、试探着往中间的小洞里钻。
都肏透了才开始装大尾巴狼。
秦月莹心里不屑。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样温柔的问询很合她心意。
熟烂软媚的肉环轻易就被顶出一个口子,他不似往常那样凶巴巴的一插到底,反而将菇头抵在宫口,又轻又浅的研磨戳弄。
只是这样轻轻吮住,她的脑中便浮现出那根东西滴着汁、胀得紫红,可怜巴巴的对她点着头的情色模样。
连底下那两个卵蛋也忍耐到极致,一鼓一鼓的贴着两片柔嫩的花唇,邀功般向她炫耀着里头的存货——绝没有一滴的浪费,全是贡献给她的。
他的吻终于绵延而下,极尽缱绻的舔过她的颈边,最后弓着身子,拢起她的双乳,将两边的奶头一同放在嘴里含吸舔弄。
她伸手去掩他的耳朵,他却凑过来温顺的拱她的手掌。
从上到下,每一处地方,都尽心尽力的这样取悦着她——一定要她深深记得这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一定要在她每一次挨肏时,都想起这份心意和情思。
秦月莹不大清醒的想,这个时候,就算驸马开口图谋她名下的铺子,她大概也会稀里糊涂的允了。
可凤关河什么也没要。
他只说了一句:
“抱我啊。”
过了一会儿,见身下的人儿呆呆愣愣没有反应,这句带着些小小胁迫的话又改成了:
“抱一会儿。”
秦月莹便去抱他。
她的手从衣物边缘探进去,触到底下发着薄汗的男性肌体,软软搂住了他的腰。
这样的小小举措像是给了他极大的鼓舞。那根埋在她体内的阳具精神奕奕的跳了跳,随即又沉又缓的入进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顶上去了。
她的脑袋一直挨到上面的木板。嘴巴吃不到了,他便满心欢喜的在她颈边啃啃舔舔。毫不避讳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然后用胀得更硬的鸡巴肏她,诚实的向她展露着自己野兽一般的发情状态。
如果他有一根尾巴,现在一定十分兴奋的朝着她乱摇。
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吗?只要一点点回报就能成倍发酵的感情。
还是说……这其实是驸马的诡计。
一边朝她露出可怜巴巴的幽怨眼神,一边拿脑袋去拱她的手掌心。
这样,这样就能……
就能怎么样呢?
秦月莹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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